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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抛脸,这或许是热情的观众们对曹磊最高的认可之一。前有三国郭嘉,今年上半年则有鲁迅(《觉醒年代》),江流(《理想照耀中国》),王区长(《山海情》),苏义简(《大宋宫词》),等等六七个角色。重要的是,
“到现在,每天依然有很多大一大二的学生,会在微博上给我分享他们的心得。”
《觉醒年代》的长尾效应,身处其中的人们感触更深,比如高光人物之一,“鲁迅先生”的扮演者曹磊。青年们长达半年热情不减地与他们对话,似乎为年轻的困惑寻得了一份可获理解和共鸣的倾诉寄托。
比方,如果观众们单纯冲着明星而来,看看偶像在作品中做了什么,一旦出了戏,明星走了,观众也走了,什么都没留下。而在《觉醒年代》中,观众们看的是人物,看到了自己与这些人物在成长过程中实现的一种连接,有了更长久的回响,这就是作品与观众之间的交情。
“《觉醒年代》对我很重要的一个触动,就是未来的作品中,能够继续与观众之间达成这份交情,会是我希望去追求的一个目标。”
作为年轻人们非常爱的人物塑造者,今年的曹磊也因此有了更多在社会中对话、传递价值观的特殊机会;但愈是这样,现下的曹磊愈在不断“打压”自己——不能陷入自我美化的状态,“得清醒地记得在当时的创作中,你经历了怎样一种真实的狼狈不堪的状态,才有了这个蜕变”。
战士死了的时候,苍蝇所首先发见的是他的缺点和伤痕,嘬嘬,营营地叫,以为得意,以为比死了的战士更英雄。但是战士已经死了,不再来挥去牠们。于是乎苍蝇们即更其营营地叫,自以为倒是不朽的声音,因为牠们的完全,远在战士之上。的确的,谁也没有发见过苍蝇们的缺点和创伤。然而,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,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。 《战士和苍蝇》,鲁迅,1925年
“你看,他始终是站在一个更高维度去俯瞰这些发展,他才会看到背后的真相。我理解先生在那个年代更像是一位启蒙者,他在做一个启发,引领大家把视角打开,看看中国有没有可能实现一些尝试。”
不少观众在《觉醒年代》的情节中都可以敏锐地捕捉到:无论是在上演着黑暗荒谬世事的闹市街头,还是在《新青年》集体编辑会上坐在大师们之中,鲁迅看起来总是“孤独的”,是“有距离的”。
这恰恰是,曹磊有意识地将自己放在“对话”之外,甚至在很多场景中“游离”在外,去实现这种特殊状态。
对人物的这种理解,在剧本中有着同样的对应,因此在许多场次中,鲁迅先生或者只有插入的一句台词,或者就没有台词——相比于刷屏的、能让更多人看出好的“鲁迅写《狂人日记》”名桥段,这些戏份对于曹磊来说反而压力更大,“基本上耗尽了我在这部戏中70%以上的精力”。
在曹磊看来,“写《狂人日记》”这样的重场戏,事实上更是一种集体保障的创作。戏份中本身会有许多表演可依赖的抓手,导演摄影灯光等所有部分的能量都会集结,所有资源涌向此处,整个集体会帮助和激发个人完成很好的表演。
“但那些群像戏,太可怕了。本身戏里就有马少骅老师、于和伟老师这些太优秀的演员,你淹在这里头,还没有词,若无法琢磨透这个人物在其中的视角是什么,作用是什么,为何会冷不丁在那个节点冒出那一句台词,这些戏对你来讲就是毁灭性的。并且我演的是鲁迅先生,在中国人心里是什么分量?他是即便坐在那不吭声,你都得琢磨他为啥不说话的人。”
曹磊自己觉得比较有意思的一场群戏,《新青年》开会汇总进展,鲁迅坐在屋里远处一张单独的小桌上,一边专心嚼蚕豆,一边听着信息。陈独秀的儿子陈延年在汇报发行情况时,喊了声“各位叔叔”,这时陈独秀打断了他说“工作会议,改一下称呼”,陈延年马上改口,汇报完后又无奈地被陈独秀用一碗面打发去了屋外。父子间这种微妙细腻的情感表达,让曹磊觉得“好可爱”,一下就乐了——这个背景中一乐的情绪,还被许多观众都抓住了,让他特别满足。
“办《新青年》这件事,在社会上形成了比较大的影响,这一个方面先生当然看到了,但另一方面这还令陈家两父子之间的关系在发生明显的变化,使他们冰封的状态开始慢慢融化,我觉得作为鲁迅先生,他会更关注这些柔软的部分,因为先生能看到更多的维度,他才能写出那些振聋发聩的作品,让今天的人们依然能看到人与人之间最隐秘的地方。”
剧抛脸,这或许也是热情的观众们对曹磊最高的认可之一。前有三国郭嘉,今年有鲁迅,有江流(《理想照耀中国》),王区长(《山海情》),苏义简(《大宋宫词》),等等。这些角色的差异,一部分自然是体现在角色形象上,但另一方面,更重要的是,曹磊的不一样的角色间总有人物气质上的鲜明区隔。
就像曹磊自己所说,拍年代戏拍得多了,在那个环境中沉浸得久了、研究得久了,就应该要能洞察出哪怕同一个时期,不同人之间微妙的差别。
今年他的角色中,很有妙义的恰是《理想照耀中国》第一集“真理的味道”中,一个可能满打满算只有十分钟戏份的人物江流。这个人物与他的鲁迅先生形成了很奇妙的呼应。一方面,他与鲁迅先生有着相似的起源,由江南水乡读书人出身,担着一份教育的责任;同时,对于吃人的礼教,有着共同的悲愤。另一方面,他又很像鲁迅笔下的人物,在“沉睡”的大环境中因独醒而有癫狂之态,而被人诟病。
曹磊的解读,将鲁迅与江流分别视为“知识分子”和“初级阶段的读书人”:鲁迅先生这样的知识分子,以知识寻求解决方案,将中国问题与当下挑战担于肩上,虽千万人吾往矣;而江流这样的读书人,虽然看到了问题,但无力处理问题,他的能量甚至影响不了周遭。
前期,他脆弱懦弱,认为读书无用、国家无救,只能烧书烧学堂来释放自己的反抗。在这一阶段,他在外部呈现出的歇斯底里状态,被曹磊理解为其实是“无助”。
“江流那时候的心理健康状态,我认为是一个婴孩式的状态,所以脆用一种婴儿的形体,让这个人物坐在地上,像婴儿一样地去蹬腿、抖动,双手上下地捶自己。脸部也是那种完全丧失能力的哭泣,那种只剩下喊叫的状态。这样拍出来,很多人看到的,就是读书人那种让人觉得很心疼的状态。”
而当人物后期真正地被唤醒、被点亮时,他眼睛里的东西,又成为一个最大的转变抓手,充满向往充满希望。
爱琢磨戏,自我要求高,这已经是曹磊的显性特征了,观众都看得到。比如鲁迅先生“一支笔一根烟”的特征——当在《觉醒年代》里,大家发现曹磊不用手替,而是自己上阵写的一手好小楷,都被惊着了。毕竟,在早已电子化的年代,相当大比例的人群,都已经习惯于“敲字”“码字”,而很少再真正地提笔。另一方面,在戏外长时间地夹支笔或是夹只小纸卷,让自己练出抽烟手势,以及用“涂焦油”的方式给自己造出老烟民的手,为了达到镜头无烟而“心中有烟”的状态,这么细节化地雕琢,这些都是曹磊作为“鲁迅先生”能获得年轻人口碑的纯实力。
这些是灵感,也真正的是台下十年功。在戏外,曹磊尽可能地做很多功夫,比如20年来,他不拍戏的一天满满当当都是:早功声台形表,健身游泳,基本4个小时;下午练字、看书,要时刻保持对文字的敏感;找各种机会约请一些能在不同方面“长养自己”的人们,去学习新的东西。
这是曹磊的储备,也是他要去输入表演的养料,“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,只能是你时刻要留心,绷着这根弦,在生活中方方面面做些储备,然后运气好,碰到这一个角色跟你正好有一个交集点,你才有机会靠近它”。
就像是曹磊上学时的本专业音乐剧,到现在他还会每天练习弹跳、空翻这样的基本功,保持肌肉线条柔韧度——“万一哪天有个喜欢的音乐剧本子呢,你说我再去开始练功,那是来不及的。为了不了解什么时候会来的这么一个机会,我也愿意每天去做这些事情”。